【黑三角】暗匣·十三
【chapter 13】
抹去一个人的存在或许就是这么容易。
尸体被烈火焚烧着，肆意飞舞的火舌倒映进湛蓝的眼睛里。阿尔弗雷德感受着扑来的一阵又一阵热浪，零星的爆炸声并没有让他回头，火光在他的脸上跳动着，即使时不时被冲涌过来的烟雾所覆盖他也不曾眨眼。当呼吸变得有些费力时他知道这里不能久待了。
右手边是一排玻璃窗，他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投向了楼下，直到远处一些红色的小光点出现在视野里时才猖狂的一笑。
真是时候... ...
“叮～”
手机信息的提示音响起。他翻看了一下，里面的提醒和自己想的大差不差。确实是个好东西... ...在不舍的掂了掂后，阿尔的手轻轻一扬，犹豫又果断的，手机随着那个一直给他透露讯息的号码被扔进了火海。手并没直接收回来，而是顺道一拳猛力的砸破了旁边的火警器，水瞬间从天花板的四面洒落，愈来愈浓的爆炸烟雾被暂时压了下去。阿尔抽出腰间的手枪，迅速的冲下了闪着莹莹绿光的安全出口。
来历不明的东西终究危险，而真正让阿尔弗雷德抵触的是自己对它逐渐加深的依赖感。
靠在盲点的一侧打碎了下一层的监视器，这样的监视每两层就有一个，等他这样一层一层到了最底层时弹夹已经空了。扫视了周围几眼，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后便特地从侧门绕了出去。刚好，王耀一个神龙摆尾停在他面前。
“阿尔弗雷德！”
“哈！我看到了什么？我的小耀还有我的‘凯撒琳’！”阿尔好像十分欣喜，他急忙取下眼镜在干净的衣服上擦了擦烟灰和水污，视野顿时变得干净了许多。
“快上车，特警被引来了！”
“这么大的动静引不来才怪，况且还有贝什米特解决呢，担心什么！”他倒是不在乎，跳上了车后一心放在他的“新宠”上。
“嗡——！！”
猛的飙速颠得阿尔差点滚下去，好不容易才重新坐稳:“Fu*k，你会不会开车？”
“我特么怎么可能会！”
阿尔不怒反笑: “那你想干嘛？和我上演速度与激情？”
“什么时候了还...！”
王耀的话还没说完阿尔便直接伸手从后面环住了他。温暖阔大的手搭在他的手上捏住了方向柄，满是薄茧的触感太过真实，自己整个人都被他圈在了怀里。王耀诧异的回头看他，但阿尔只是专注的看着前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风把他的金发吹得凌乱，他的脸上还有些泥污和灰尘，但那双蓝眸异常明亮，透着王耀熟悉的狡黠又自信的光芒。不知道为何，王耀感觉自己的脸有些莫名的发烫。
阿尔把下巴轻轻磕在他的头上: “看前面！踩油门！”
阿尔尾音带着的笑意十分微妙，王耀尴尬的掩饰了一下，他转过头去，刚好看到了不少拉着警铃的警车与他们逆向行驶，开往了那栋依然激烈的大厦。大厦里还有一些人，这个时候反应过来的估计也在慌乱的逃窜了吧。
两旁的建筑飞速闪过，就快要冲出南街大厦的危险区了。突然，阿尔在极速中晃眼看到了一个人。
“等一下！！”
“？！”
王耀被他吼得一愣，但还是下意识的踩了刹车。身体完全克服不了惯性，王耀差点扑出去的时候阿尔环上他腰的手臂微微一用力把他收了回来，然后在王耀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翻身下车往回跑。他看到了，那个正不知情的往前走的，和他有着相似面孔的金发男人... ...
“马修！停下！！”
那个傻子！他看不到前方发生的事吗？！阿尔弗雷德冲过去扑向了马修·威廉姆斯，两人摔倒在地，四周恰好响起了爆炸声与枪击声。
“琼斯先... ...阿尔？！”马修显然有些被吓懵了，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但阿尔弗雷德趴在他身上半天没有动静，微微粘稠的东西浸过衣料，马修抬手一抹，血。
好多血！他受伤了？
“阿尔！——马修？！”王耀也跑过来了，看到另外一个人的时候有些惊讶，“你们... ...？！”
“现在不是说其他事的时候！快帮帮我，王！”马修的声音中带着慌乱和懊恼，想必他也无措。
王耀立即蹲下身子努力的扶起他，阿尔还没有晕过去，只是微垂着头喘着粗气，眼神有些灰黯。
“喂！还好吗？！”
“好个屁...！就快死了，少说也有...四五枪吧... ...”他的呼吸中带着轻微的呻吟，每说一个字都感觉要被抽干肺里的空气。
“砰——砰——！”四周又响起了零碎的枪响。
“快走！”马修焦急的想把他们带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 ...
车在极速中最大限度的保持着平稳，王耀坐在后座扶着阿尔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鲜血染湿了纯色的沙发座，但他暂时什么也做不了，这里没有急救箱自己也不会处理枪伤。
“我们要去医院吗？”
“回我家，阿尔他...不能去医院。”
“你知道他的身份？”
“... ...”短暂的沉默。马修并没有心思聊天，只是一心的焦急着，惋悔着。
“咳！现在... ...整个意/大/利都...都在通缉我，美/国的...地盘上我又回不去，也...只能... ...”
知道阿尔不停的说话是想保持清醒，但看着他激烈起伏的胸膛王耀还是忍不住皱眉提醒他:“你省着力气，别说话了... ...”
“马上就到了！拜托了阿尔！再撑一下！”
汽车一个拐弯驶进了一块公寓的外区，周围的景色昏暗，只能朦胧的看到交错的树影和在不远处群立的公寓。他们一直沿着一条河道行驶。突然，马修把车停在靠河的几棵树影下，黑暗中几乎看不到这里发生的事。
“前面就是我家。但需要经过一个检查口，我们这样过不去，王，你下来一下！”说完后马修就迅速推开车门下了车，王耀只是把昏昏沉沉的阿尔扶着侧靠向后座，尽量让他的背和靠垫不接触。随即也跟着下了车，追着马修走到河边。
“您有什么办法吗？”
“嗯，阿尔是因为我受的伤，我是不会让他有事的。你不必担心，”语气一转，他放慢了语速一字一顿的说，”不...既然是你的话，才不会担心别人吧... ...？”
“嗯？马修...！！！”
或许阿尔自己都不知道腰间别着的匕首被何时抽了出来... ....所有复杂的情绪交杂在一起刺激着王耀，痛到极点而不得不震惊的看着马修，因为他的手正握着那刀刃的银制柄。马修·威廉姆斯冷眼的抽出刀扔在地上，王耀狠狠的一怔，下意识的转身想跑，却被马修猛的抬脚踢中肚子。完全不放松的力道，他甚至能清楚的听到骨骼清脆的响声。
愤怒的质问被堵在心头，一是因为莫名而来的无奈二是因为他实在是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无力的趴下，激烈的咳嗽，胸膛因为每一个细小的动作而产生剧痛。指尖无意间触碰到了地上冰凉的刀柄，手指刚收缩，鞋底就踩上了他的手腕，碾压。但王耀并没有因此松手，反而更用力的捏紧了，仿佛这是在现情况下他唯一能表达心中的愤恨与倔强的方式。黑夜中王耀看得并不真切，但慢慢的，眼前那双浓郁的紫色眼睛渐渐重叠，直到，定格在那个雨夜... ....右肩上的伤口开始疼痛。
“这是我第二次，不，第三次这么对你了，王耀。上一次是在船上，还记得吧？”
“... ...”
疼痛让他晕厥，疼痛让他清醒，疼痛让他张了张嘴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当然里面也不免夹杂着震惊的成分。马修·威廉姆斯本想捡起刀再给王耀补几道不致命伤口的，但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声响，伴随着一股浓烈的，不寻常的气息。他皱着眉注视着那个方向，不安感愈来愈深，最终，他“妥协”了。扫了王耀一眼，确定目前还没有被其他人看到后便上车离开了。
目的，意义，对于马修王耀什么都不知道。反之被留下的他状态很不好，左手腕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胸膛和腰间的痛楚已经有些麻木。视线周围开始泛白，他费力的用右手使劲的敲了敲脑袋，现在的剧情像极了把他卷入“黑匣”战争的漩涡的那天晚上。
不远处的人影缓步的走过来，最终，停在他的面前。透白带金的发色在黑夜中十分亮眼，王耀的视线很模糊，但依然分辨得出那人居高临下双手插兜的冷漠姿势。
黑夜里最后一根稻草
他向那人伸出了手:“救救我，求你... ...”
在大脑陷入极其混乱的时候，王耀感受到那人无比冰凉的手回握住了自己的指尖，还有，他低沉的笑声... ...
TBC.